Tuesday, December 28, 2010

吴韦材的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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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没得算。也因此无谓盲赶。年年岁末,人究竟用什么来衡量自己卖出去的和收回来的?


全文如下 :

只是随意想到。那些想出“时光”、“光阴”、“光景”等词句的人,或真的就曾经凝神定定地凝视过某个光源。而且准是凝视良久,那样才能看到时间如何缓缓在光线里弥漫散开——或又如何缓缓凝聚的状态。

  啊没事,不属危险动作。无妨试试。

  要试小孩有没悟性,带他们到个有烛光或有弱小光源的地方,将四处亮度逐渐调低,看有哪些小孩会默默凝视光源。

  这是个浮一大白的实验。有些人就算在心如白纸的幼小年纪,就已有能力感觉到自己内里某处有个心灵所在——他或许啥都还不明白,但心里有处地方极其敏感。

  这举动很傻?怎会呢?人生不就是不断收集各类体会吗?凝视一个光源,少年时我就常这么做。中学露营,夜里我就爱坐在沙滩的营火旁傻傻的看。啊灯泡,我也一样爱看。

  记得旧时祖父店铺楼梯上那盏灯,为省电,至多5火,我也常坐在那里眼定定地看。年纪小,没心机,就是想看灯泡里干吗会亮起来?里头怎会如此热闹?边看边脑袋里就浮叠许多幻想。也有人说,这样傻傻盯住一个光源,尤其把心思看进光的最亮点上,会很容易进入催眠状态。呵呵,难怪旧时情人拍拖都去看月亮。但看月亮我总觉得有点远了,除非到太平洋上的瞭望台观看,不然看月亮这事,颈椎太久会累,散光太深不宜。我倒喜欢靠近一点的,因为看光源之际,是要跟这个光源沟通的。比如围栏外的停车场街灯,夜深人静,那还可以。这回在伦敦,某深夜某盏在数十年前住过那条街上的一盏街灯,久别重逢,像重遇故人,也挺有感觉。烛光?以前是看的,但烛光太会说故事了,这把年纪,那么浮浮楚楚、颤抖摇晃的故事还是少听点好。当然,最有感觉还是自己床边那盏床头灯,我与它一直长相厮守,这片范围不大却默默厮守的光,完全明白我心里的事,我俩那么熟悉,每天,每月,每年,这片光就在我的时间里,而我所有回到自己内心的时间,也都在它的光线里——假如有福气的话,那最大的福气或许就是最后一天我能在它身边从此阖上双眼。

  光透射到人的感受里去,感受就是活过的时间。就是。

而无论时间是长,是短,无论是留恋、是熟悉、是温暖过的,全都是一片片曾经浮现过的光。
  看住光,能够看到这点,一切也就全然透明了。

  如今又到岁末,倒真想好好重新设计一下室内采光。桌子换个方向。窗帘或许换个厚度。稍稍移动站灯,方向改变一下,风景换个角度——在办公室天天照旧还得乘上N年的人们,岁末至少换盏桌灯吧?别让日子每天连影子都同个模样。

  人生没得算。也因此无谓盲赶。年年岁末,人究竟用什么来衡量自己卖出去的和收回来的?

  什么“一寸光阴一寸金”?请别如此随便大减价。我身边这时每分每秒每时每刻能睁开眼看到的,皆专属自己光景,没标价也不能标价,我会找我自己喜欢的光源并随之向往。只有在我感觉舒服的光景下我才会待久一些。一寸金?阁下自己留着用。

  连植物,是的就连植物都懂得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光。

  说大自然无边神奇,不如说自然处处存着一份感悟力量。

  做人能做到泰然地活着,能确切感受到生命中的每一轮光景,并且能感觉到自己的时光时时刻刻就在自己身边,那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了。

  试试。没有太迟这回事。


可不是?越发觉得作者是懂得生活之人。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得了的。我?还远着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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